出乎意料的是,黑人大块头谢里夫并不是美国人,而是个埃塞俄比亚人,他隶属于一个国际性的佣兵团体,一直以来都在为邓恩提供服务。
船舱的走廊很长,宫下北由谢里夫引领着,七拐八拐的走了将近四五分钟,才进入了一个不算很宽敞的大厅。
这个大厅应该是个餐厅,有很多金属面的桌椅,只不过,此时这里更像是个屠宰场,地面上,桌椅上,乃至于墙壁上,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一滩滩、一片片的,看上去触目惊心。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还有粪便的恶臭,这两种气味裹夹在一块,嗅着……啧……让人印象深刻。
宫下北一进舱门就被呛了一下,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捂在脸上,同时,就看到有身穿迷彩服、背着突击步枪的壮汉,正抬着尸体往大厅右侧角落里丢。
与这幅血淋淋画面充满矛盾的是,大厅中还充斥着放肆的笑声,顺着这笑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在正对着舱门的方向上,十几个下身赤裸的壮汉,正分做两伙,围着两张桌子嬉闹。
隔着人群的缝隙看过去,可以看到桌子上分明有两个赤裸的女人被按在那儿……这些家伙在做什么,只需要用脚后跟就能想明白了。
谢里夫对大厅里正在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他带着宫下北径直穿过大厅,进了另一个面积稍微小一点的厅室,看这个厅室内摆放的器具、灶具,很显然,这里应该是货轮上的厨房。
厨房里守着三个人,一个身材魁梧的亚洲人,两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宫下北走进去的时候,这三个家伙正凑在一起吸烟,不是很大的厨房里被他们弄的烟雾缭绕,屋顶上方浮着一层淡蓝色的烟雾。
“赤本先生,请允许我为您介绍,”谢里夫将宫下北领进厨房,径直走到一个魁梧的白人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拖到宫下北面前,笑道,“这位是波波夫,波波夫·阿卡德耶夫,你可以叫他豺狗。”
宫下北看着这个魁梧的白人,他的鬓角和脖子上都有纹身,鬓角上的图案是六芒星,而脖颈上应该是圣母玛利亚的图像,不过只露出来一小部分。
“原来他就是‘豺狗’波波夫,”宫下北上下打量波波夫一眼,笑道,“早有耳闻,只不过还是第一次见面。”
波波夫也在打量着宫下北,这家伙的块头很大,身高足有一米九,看宫下北的时候,几乎是一种俯视的姿态。
他盯着宫下北看了几秒钟,而后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很随意的用俄语同谢里夫说了句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谢里夫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扭头看向宫下北,笑道:“波波夫是奥维奇金的助手,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他的帮忙,我们才能处理的这么顺利。不过,这家伙和大多数俄国佬一样,都不是很懂礼貌,还需要多教训教训。”
他嘴里这么说着,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容,同时,宫下北就眼瞅着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猛地一刀捅在波波夫的大腿上。
这一刀捅的非常狠,数寸长的匕首齐柄没入波波夫的大腿。
波波夫嗷的嚎叫一声,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却被身边两个叼着烟的家伙左右钳住,根本动弹不得。
谢里夫面带冷笑的转过身,用俄语对这家伙说了两句什么,波波夫面露惊慌之色,蓝色的眸子看向宫下北,脸上露出哀求的表情,同时用俄语飞快的说了些什么,估计是道歉之类的话。
宫下北现在没心情理会这么个俄国佬,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因此直接皱眉说道:“奥维奇金人呢?我对这么个波波夫可是不感兴趣。”
谢里夫点点头,又对面色惨白的波波夫说了句什么,后者忍着疼,屈着伤腿,一跳一跳的赶到身后一扇银亮色的大铁门前,费力的抓住门上的把手,将这扇看上去很是厚重的铁门打开。
随着铁门开启,一股阴冷的气流冲出来,令人禁不住想打个冷颤,原来,这扇门内竟然是个冷藏库,而就在这个四壁落满冰渣的冷库里,却赫然捆着一个浑身赤裸、胸毛茂盛的人。
这人卷曲着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附着一层白霜,白霜下的肌肤则呈现一种青紫的色泽,如果不是他的鼻孔里还在往外喷着白气,看着就像是冻死了一样。
波波夫瘸着腿进了冷库,弯腰揪住这家伙的头发,硬生生的往外扯,结果,手里抓着的一绺头发被他整个扯下来,自己险些摔倒在地。
他嘀咕了一声,又一次弯下腰,扯住这家伙身上的绳索,这才将像拖死狗一般将对方从冷库里拖出来。
“赤本先生,这位就是奥维奇金先生了,新生俄罗斯帝国滨海边疆区头号黑帮教父,”看着地上瑟缩着的冷冻人,谢里夫呵呵一笑,把脚伸到对方的脸下面,踮着脚尖,将对方的脸扭向上,说道,“您可以确认一下。”
宫下北看了看那张满是冰霜的脸,冷冷一笑,说道:“这是一块冻肉,我可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奥维奇金。”
“哦,这个好说,”谢里夫笑了笑,转身四处瞅瞅,看到一个勺子,走过去拿到手里,而后在盥洗池的热水龙头里接了一勺热水,回到奥维奇金身边,一点点将冒着蒸汽的热水倒在他脸上。
奥维奇金脸上的白霜瞬间被滚烫的开水融化,原本青紫色的面皮,也随之迅速变色,从原本的青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红,而后又迅速变成红中带黑的颜色。
奥维奇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他的身子佝偻着,浑身剧烈的抽搐,嗓子里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咯咯声。
“怎么样,赤本先生,现在能看清楚了吗?”谢里夫丢掉手中的勺子,微笑道。
“没错啦,正是奥维奇金先生,”宫下北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么,您还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吗?”谢里夫笑道。
“我现在只想看着他死,没什么好说的,”宫下北摇摇头,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说道。
“那么,赤本先生,您希望他怎么死呢?”谢里夫依旧是那一副笑吟吟的样子,问道,“您尽管说出来,我会尽最大的可能满足您。”
宫下北的视线在厨房里四处扫了扫,最后落在角落中那个巨大的绞肉机上,那是个用来搅碎整扇猪肉的大号绞肉机,进肉的仓口塞个人进去应该没问题。
谢里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大号的绞肉机,这个黑人壮汉的眼皮跳了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赤本先生真是……看来,我们的奥维奇金先生是真的激怒您了。”
“想要我死的人,总归不可能再期望得到我的怜悯,”宫下北摸摸口袋,掏出一包烟,递给谢里夫一支,自己又点了一支,这才说道。
“如您所愿,”谢里夫耸耸肩,嘴里叼着烟,闷声说了一句,朝身边的两个家伙使了个眼色。
绞肉机很快被开动起来,在嗡嗡的电机声中,动弹不得的奥维奇金被两个壮汉架起来,径直抬向绞肉机的进仓口,头朝下硬塞了进去。
随着“咔咔咔”的声音响起,大蓬的血雾在厨房里弥散开,两个壮汉躲避不及,被肉沫和血浆溅了个满头满脸。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孔,一股难忍的呕意充斥着胸腔,宫下北硬生生咽了口唾沫,转身走出厨房,他怕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真的会忍不住吐出来。
“赤本先生,”谢里夫跟在他身后走出厨房,手里还拖着那个一瘸一拐的波波夫,“今后,您与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生意可以继续做,波波夫将会接手原来奥维奇金的一切业务,当然,今后的生意怎么做,规矩由您来定。”
宫下北不说话,对他来说,远东的生意也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另外,邓恩先生希望您与加强联系,”谢里夫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宫下北进了之前那个满是血腥味的大厅,他四处看了看,朝一个正坐在一张桌上抽烟的黑人喊道,“苏玛,去把那个箱子拿过来。”
黑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快步朝走到大厅右侧的角落,从那里拎过来一个黑色的箱子。
“这是一部军用的卫星电话,”谢里夫将箱子接过来,打开盖子,说道,“使用的是美国军事通信系统,邓恩先生为您申请开通了4个专用频道,相应的使用说明都在附册里。今后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联系邓恩先生,您可以使用C字头的两个频道,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自己出手解决的麻烦,您可以用S字头的两个频道联系我。”
将箱子盖上,谢里夫上前一步,凑到宫下北面前小声笑道:“邓恩先生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宗旨是,为舍得出钱的客户解决一切麻烦,并满足客户的一切要求,同时,用生命保障客户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