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一个陈田先罢了,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就算他重新回到地狱门又如何?随他去了。现在金陵大局已经定了,他除非有谢腾龙的本事,否则他就是天上的星星,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不过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对方……”
陈启超毫不介意地说道,嘴角却闪过一道淡淡的冷笑。
“大统领说的是,不过陈田先一旦得到自由之后,肯定会暗地里联系金陵的地狱门,伺机在背后给我们来上一刀,只要大梅岭军倒下去了,他就是回到地狱门,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马洞玄分析道。
昆舟望有些犹豫的说道:“大统领,你的意思是放他走?”
“放是要放。不过我不会让他走得那么舒服,我会让地狱门的人不敢信他!”
陈启超嘴上笑着,可是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他既然敢摆我一道,那就休怪我也给你挖坑了!哼!地狱门门规严苛,对于投降敌人的人视为叛徒。即使现在他们急缺人手,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他!”
“大统领,根据大梅岭贾部长的内部公函来报,虽说大梅岭今年应该是大丰收,可是负担我军的行动已经有些,或者说非常吃力了。而我们现在打下来的这些地方,不是已经错过了春耕,就是战局还没有稳定,收成恐怕……连当地幸存者的就食都已经困难了。尽管仓库里的物资还很丰富,可是如果战事再继续维持下去的,恐怕难以再坚持军民的基本需求了!”
在讨论完陈田先的处理问题后,原本是贾军鹏副手,负责民政一块的昆舟望便提出了他手头上最紧要的事情。
听完这些,陈启超知道对方说得很委婉,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大梅岭军快没粮了!
大梅岭是他们军队的大后方,虽说谢腾龙在世时就多加开发,开垦了不少农田,可是受限于地形狭窄,即使用上了农药化肥等各种手段,所产依然只能维持当地的武装和百姓。
目前他们打下来的地方,不少境内多山地、丘陵,加上战事刚刚平息,所以也不用指望有多少粮食剩余出来。
而之前富庶的地方,往往却是战事最频繁的地区,更不用指望了。
而且将近上万的大梅岭军从渡江以来一直征战不休,根本没有时间进行军屯,而且那些受降的地狱门的部队要吃饭,迁移的百姓幸存者要吃饭,即使谢腾龙的仓库物资再多,面对着无数张嘴,也是岌岌可危了。
所以正值秋收时节,昆舟望却告诉陈启超军中快要无粮了!
“看来我们只能指望打下金陵城了,军中还有多少粮食?” 陈启超叹了一口气问道。
金陵所在的区域也是富庶之地,再加上自己作为北方鬼王的大本营,肯定聚集了大量的物资!
更别说那里还堆积着不少原本打算供给给地狱门水师的物资,所以陈启超才会重点指望攻破金陵城!
“还有三个月的余粮。”昆舟望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这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在三个月内攻占金陵,还包括击败元山的陈田先。”
陈启超的话语中并不是很轻易,“我们必须加快进攻步伐,另外一方面,已经拿下的地盘必须加快安抚百姓,统计户籍,恢复耕种,要不然明年又是麻烦事情。”
“是……”昆舟望连忙在笔记本上面快速记录下来,然后答应道。
“大统领,祖竹亮和谢玉伟怎么处理?”
看到会议即将结束,曹云连忙开口问道。
祖竹亮原本是地狱门的客卿,而谢玉伟则是幸存者团队的头领,在大梅岭军攻略宁县时都是地狱门部队的主力。
在那一场战役之中,祖竹亮和谢玉伟双双被俘。
陈启超觉得他俩虽然是败将,但是喜他们作战勇悍,于是让他们继续统领原部。
谁知道他们刚得到粮草补充,立即调头投回了地狱门,结果后来在水仙县附近的八里亭,又遇到了王振武的一部袭击,祖竹亮再度被俘,谢玉伟则是带着残兵败逃了。
陈启超再一次释放祖竹亮,准备以诚意招揽他。
谁知道这小子又纠集了一票人马跑到猪头山,继续打着地狱门的旗号。
甚至趁大梅岭军主力去追杀地狱门水师时,他联络了谢玉伟部,一举攻破了水仙县的治所。
大梅岭军逼退地狱门水师后,自然不会放过对方,于是便让麻交、苗浪等人率兵重新夺回了水仙县,又一次俘虏了祖竹亮和谢玉伟!
“曹云,你看该怎么处理?”
陈启超故意问道。
他知道祖竹亮虽说屡次叛离,可是其作战骁勇,每次都是拼杀到最后,才力竭被俘的。
这让他获得不少大梅岭军武将的赞赏,尤其是他被送到当阳,陈启超叱问他为什么再三叛离的时候,祖竹亮毫不示弱地答道:“生则尽力,死则死耳!”
而谢玉伟也是勇武过人,同样颇得大梅岭军不少将领的欣赏。
“回大统领,曹某原本只是个江湖客,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不能牵连无辜。祖竹亮累战累叛,谢玉伟累败累战,本来不过是各为其主,他们为地狱门效忠倒也不是什么大罪。只是其部攻破水仙县后,谢玉伟纵兵抢掠,屠杀无辜,甚至还坑杀了咱们的战俘,这点曹某认为不可饶恕!”
曹云满脸凝重的说道。
而昆舟望也立刻接言道:“曹将军说的极是,谢玉伟勇悍善战而不知势,所为又多不法,大统领不能因其是一员猛将而恕其不法,寒了军民的心。反倒是祖竹亮,情有可原。”
陈启超点点头道:“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可是为了一个谢玉伟坏了名声,倒是大可不必。算了,谢玉伟明日当众行刑,杀!祖竹亮虽非首恶,也是个从犯,鞭二十!同时行刑!同时让人将这件事写成传单,传遍水仙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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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一个清晨,陈启超、马洞玄等人站在营寨大门前,礼送陈田先。
大梅岭军对陈田先算是仁至义尽,不但秋毫未伤,连同俘获的随身财物和数百卫队统统归还与他。
“陈将军,请你召集旧部,策反地狱门部队,早日救百姓和幸存者于水火之中。我们人类不能再内讧了!”
陈启超挽着陈田先手臂,语气诚恳地说道,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真诚,让陈田先都有些不敢直视。
陈田先的脸上闪过一道非常复杂的神情,然后非常勉强地笑了笑答道:“陈某一介粗鄙武夫,得大统领如此看重,真是惶恐。”
“只要是真心来投,又不像谢玉伟这种犯下百姓血债的。无论是谁,都是我的兄弟朋友。”
陈启超盯着陈田先的眼睛说道,语气真是说不出的真诚。
陈田先不敢对视陈启超的目光,有点闪烁含糊地答道:“我一定不负大统领的重托。”
说罢,他便神情慌张的上马和卫队们离开了大梅岭军的营寨。
看着远去的陈田先一行人,旁边的昆舟望突然开口道:“恐怕此人不会真心帮我们,他迟早还会归附地狱门。”
“你说的是,不过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也必须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陈启超淡淡地说道。
“看来这个陈田先已经逃不出大统领的手心了。”马洞玄也笑着说道。
“他就是孙猴子,也逃不过我的五指山啊!”
陈启超忽然转过头来,然后对着身旁的两名谋士笑道。
只是在他转头的时候,还是不由得看到了那挂在了辕门那边的谢玉伟的尸体。
这位凶狠无比,血债累累的狠角色,已经在一天前被绞杀了,尸体被悬挂在辕门上示众三日,而这件事早就被昆舟望找来几个三流写手,写了不少传单,散播于各地。
而祖竹亮被打了一顿鞭子之后,居然真心降了,因为他觉得大梅岭军军纪严明,赏罚分明,颇合他的心意。
看着谢玉伟随风摆动的尸体,陈启超昂起头注视了一会,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英雄也好,草民也罢,最终不过是三尺黄土罢了……”
说罢,陈启超便率先走回了营寨,只剩下谢玉伟的尸体在阳光孤独地摇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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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雅率领水师顺水西退,但又不甘退回金陵,于是在乌江亭、万石洲一线来回地游弋,时不时地或袭击大梅岭军南北交通的船只,或侵扰万石洲等要冲。
大梅岭水师与其交战数次,虽然焚烧了他十几艘船只,但是却无法伤其筋骨,地狱门水师依然像一根大刺,横在大梅岭军的咽喉之中。
陈启超干脆下令大梅岭水师不要再与地狱门水师相战,只是以保护南北交通船只和万石洲等要冲为主。
自己亲率主力大军,沿江东进,一路上攻克了上板桥、大城港,兵锋直逼金陵城下,并另外派遣甄和尚、苗浪所部去攻取金陵东南部的豆容县,对金陵城形成了包围之势!
被团团的包围的贺福寿急得连连向布哈雅发出数道求援令,请他伺机击破大梅岭军,解金陵之危。
进退两难的布哈雅就承担了极大的压力,贺福寿的资历和身份实在雄厚,自己要是敢不听命进军,说不定对方能将所有的罪过全部推到自己头上,事后上头正愁找不到杀鸡骇猴的榜样,自己恐怕会彻底完蛋!
贺福寿现在被困在金陵,自然三天两头急着要布哈雅率地狱门水师破围,要是布哈雅胆敢贻误战机,让金陵有一点闪失,他布哈雅肯定彻底完蛋!
深知厉害关系的布哈雅无可奈何地率水师徐徐前进,大梅岭军虽说船只数量和规模没有他们的大,可是其统领却从小生长在河湖大江之中,擅长水性,其部队也大多是自家亲族同乡朋友,其凝聚力远非地狱门这种等级森严的宗门能比,更别说地狱门水师里还有不少是直接拉来的壮丁。
布哈雅打又没胆打,退又不敢退,思量了许久,只得把水师驻在离万石洲不远的江母港,摆出一副你大梅岭军敢进攻金陵,我就敢掏你老窝的架势。
不过还好,大梅岭军主力在地狱门水师移驻江母港之后便放弃了继续西进,移师向南,使得布哈雅暗自舒了一口气。
“诸位请看,这是地狱门水师的营寨简图。”
陈启超指着墙上的一张大图说道。
布哈雅在江母港已经驻扎了一个多月,大梅岭军早就派奸细把里面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地狱门水师的营寨分为水陆两个部分,陆寨有兵马两千余人,方圆数里。水寨有舰船三百余艘,连绵不绝,充塞水港。虽说不少都是民用船只,可是也不乏有之前军警所用的武装船只!这点是我们无法企及的!”
陈启超一边在简图上指点着,一边说道。
“这两个月来,我军主力调整了方向,改为南下攻打宁国市、德远市两地,而对金陵只是防御为主。布哈雅应该是以为我们畏惧金陵墙高城雄,江防又控制在地狱门水师手里,故而不敢去攻打金陵,转向南边经略。要不然他就不会改变以往的边打边走、居无定所的战术,而且还大力修整江母港营地,全力扼守东西方向的江道。”
陈启超这时忽然面色凝重的说道:“现在布哈雅给了我们一个机会,那就是奔袭江母港!但是请大家记住,我们也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如果这次奔袭不能重创布哈雅的水师,下次就再要无法找到更好的机会,或许到了金陵城下,我们还要面临着水陆两路的夹攻。那样的话,胜负就很难说了!”
陈启超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看了一眼坐在周围的众将,发现大家都在安静地听着,于是继续讲道:“这次我的想法是,以王振武、苗浪、麻交、贾德胜四个步兵团为主力,对江母港陆寨正面发起进攻。而甄和尚、马洞仙为奇兵,多带引火之物,直接击破这一点。”
陈启超的手指到了简图上的一个小山包上,正是江母港左边的屏障,当地人称为大王山。
说是山,其实不过是小型丘陵罢了。
江母港右边全是芦苇河滩,大军无法行进,只有左边的大王山可以直入河港,而且还能居高临下。
“突破大王山之后,我们就可以直接面对地狱门水师的船只放火了。而我军水师,于统领、季统领!”
陈启超的话音未落,很快在将领那边便有两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性站了起来。
左边那名中年人皮肤黝黑,那是常年在江面行走,被阳光直射晒出的痕迹,他的额头有个深深的紫色刀疤,说明他从前也是个狠人。
略显花白的胡须和遍布着老茧的大手大脚,说明他是个常年在水面的行走的好汉。
而右边的汉子略微年轻点,没有旁边的那位雄伟,可是浑身的腱子肉也一点不少。只是他双眸狭长,鹰钩鼻柳叶嘴,看着显得颇为阴鸷。
这两人是陈启超的大梅岭反攻地狱门地盘时,从西北方向的黄江上流带着船队投靠来的。
他们原本是常年生活在江湖河流之上的渔民世家,两家差不多几百口,在黄江上面靠着打渔过活。
末世来临之后,为了躲避水里层出不穷的变异水产丧尸,他们无意中来到了大梅岭附近。
正好当时统领郑付波带着人清剿南山口附近登陆的丧尸群,也得到了于家、季家的帮忙。
大梅岭那时候正好缺少水师船只,于是郑付波立刻上报了陈启超,而陈启超也愿意提出以庇护对方家族,给对方提供足够的物资的条件,换取于家、季家为大梅岭或者说为自己效忠。
于家、季家正愁着没地方可以安身,现在有了避风港,他们当然乐意为之!
于家家主于廷玉和季家家主季安民立刻出列,对着陈启超便应了一声。
陈启超挥挥手让他们坐下,继续说道:“水师用来封锁港口的船只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于廷玉和季安民对视一眼,最后是季安民开口答道:“回大统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江母港出口宽一千尺,深四十尺,我们已经准备了十六艘大船,装满了石头,只要听到陆路兄弟传来的信号,便可以连成一线,凿沉在出口,虽然堵不死出口,但足以让地狱门水师吃水深的大船能缓缓鱼贯而出。我们又准备了上百艘小船,装满了硫磺、干草等易燃之物,只要地狱门水师的大船敢出来,我们就放火船堵死他们!”
“好,只有歼灭地狱门水师,去除心腹大患,尽收黄江天堑,我们才能水陆并进,攻克金陵。所以江母港一仗关系我军的前途未来,请众将奋力一搏,全取敌军。”
陈启超面色凝重的说道。
“请大统领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不破敌军誓不罢休!”众人腾地站起来,齐声应道。
这天夜里,布哈雅正在营帐里设宴喝酒。
由于离开金陵多日,一直在外奔波的布哈雅和属下的地狱门干部都有点苦不堪言。
军中的生活再如何也比不上金陵城里舒坦,所以布哈雅等人就只好尽量在“苦中求乐”。
今日,布哈雅接到了金陵送来的一批好酒和美食,还有十几个美女,于是他就摆下宴席,找了几个心腹之人寻欢作乐。
正喝得高兴时,布哈雅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高呼声,不由脸色一变,开口唤进在外面值勤的侍卫。
“去查查看,到底是哪一营发生了营啸?”布哈雅皱着眉头吩咐道。
营啸算是从古至今,军队里几乎无法避免的事情。
尤其是古代那种组织度很低的情况下,大军在长时间对峙那种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如果在碰到军队将官苛刻等原因,随便一点火星,比如军士半夜噩梦惊醒,就会引发高度的连锁反应,使得最后一根弦绷断,往往会导致营啸的情况出现,同室操戈,互相厮杀拼命。
而地狱门水师长时间跟大梅岭军对峙,很多将士都心生厌倦,加上地狱门内部本来就矛盾重重,所以营啸是经常的事。
不过在各级军官和将领的严厉控制下,都没有出大的乱子。
布哈雅听这动静,以为又是哪里出了营啸。
等侍卫领命出去后,布哈雅也兴致大减,有点郁郁不乐。
“这仗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神教真的能够统一天下么?这花花世界真不知道还能待多久?”
听到布哈雅在微醉的情景下说出了非常忌讳的话,在座的人都沉默了一会,然后纷纷劝道:“大人不必担心,大梅岭军只是癣疥之疾,想我地狱门天下无敌,定能很快就平息这些纷乱。”
“难啊,难啊,狂风已起,逆水行舟!”
举着酒杯的布哈雅似乎有点胡言乱语,而左右众人都在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帐外一声大呼打断了这尴尬的情景。
“报!有敌军正在强攻我陆寨!”
听到禀报的消息,布哈雅手里的酒杯咣当一声就落到地上,敌军强攻?
不用说了,一定是大梅岭军了,这一带也只有他们有这个实力,但他们不是南下了吗?
前几天还收到转过来的两地守军告急求援信息,所以布哈雅才这么安心驻扎在江母港,怎么大梅岭军这么快就扫平金陵东南边的两个县?
还是他们一直在虚张声势?
布哈雅的脑海里就像是一团浆糊,顿时愣在了原地。但是护卫们却不体谅他的心情,流水般地将坏消息一一传来。
“大梅岭军前锋已经攻破陆寨左营,看其旗号正是王振武、苗浪所部。”
听到大梅岭军的前锋是这两支部队,布哈雅一时更是惶恐不安了,看来大梅岭军主力已经全线压在了陆寨上了。
“大人,赶紧还击吧。”一个地狱门香主连忙说道。
还击?
布哈雅不由白了一眼。
当日陈田先的部队也算是彪悍的,结果在大梅岭军均长矛兵排山倒海般的进攻中溃不成军,就水师那些老爷兵,在江面上依仗船高舰巨与大梅岭水军周旋一二还可以,让他们在陆地上去和“凶名”渐盛的大梅岭军步兵团对决,布哈雅想都不敢想。
“大人,赶紧撤军吧,回到江面上才是完全之策。”另一个地狱门香主看来是个稳重之人。
“传令下去,陆寨前营、左营全力抵大梅岭军,其余各营相替掩护,撤回水师舰船上。传令水师,各船只立即起锚。”布哈雅立即做出决断。
但是战事并没有如布哈雅所料想的一样发展,看到地狱门想撤,做为前敌指挥的王振武立即下令贾德胜和麻交部从其它方向对地狱门陆寨发起进攻,与正在准备撤退的地狱门陆寨中营、右营绞杀在一起,让他们想退却无法脱身。
一时间,江母港的正面和右边火光冲天,杀声震天,数千人绞在了一起,根本分不出敌我来。
不过相对来说大梅岭军要好得多,他们以队为单位,组成一个个小方阵,在地狱门营中来回的冲杀,而地狱门只得各自为战,拼命地抵抗。
不过他们胜在兵力众多,一时半伙还不至于溃散。
布哈雅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丢下陆寨拔锚而去,那么地狱门水师就成了没牙的老虎了,因为陆寨里聚集的都是地狱门水师战斗人员,而水寨里聚集的只是操船的水手,水战中两者缺一不可。
正当布哈雅犹豫不决时,甄和尚、马洞仙所部迅速地突破了由水寨右营把守的山包,然后不管溃散的地狱门,坚决直冲向江母港水寨。
面对着密密麻麻正在待命的地狱门水师船只,集中了其他各团弓弩的大梅岭几个步兵团毫不犹豫地将火箭向水寨倾泻。
只见天空中飞满了带着火苗的箭矢,这些箭矢钉在木板上可能危害不大,但是一旦射中正缓缓扯起的蓬帆上,那就是一场灾难。
不少中火箭的船只火借风势,顿时将船上各种易燃物吞噬掉。
熊熊的火焰一时将水寨映得通红,地狱门水师舰船上的水手一片惊慌,有的忙着救火,有的忙着逃命。
而远处没有中火箭的船只也不管等待布哈雅的命令,拼命地向港口处驶去,逃离这个即将变成火海的水港。
当他们一窝蜂地冲向水港出口时,发现前面有一串的船只正在缓缓下沉,不一会就冒着水泡在水面上消失了,而冲在前面的几艘巨舰觉得船底一阻,应该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富有经验的地狱门水师的水手心里有数,这些沉船虽然无法完全堵塞出口,但是足以让以前又宽又深的出口变浅,而自家的船只大部分都是巨舰,吃水都比较深,一旦被沉船卡住,就动弹不得了。
于是了解水情的地狱门水师拼命地驾船向中间水深的地方涌去。
很快,十几艘地狱门水师主力舰依仗自己“人高马大”,挤开了其他略小的船只,驶上了中间的深水道。
正当他们好不容易用实力挤出一个秩序鱼贯而出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上百艘大梅岭军小船。
地狱门官兵一咬牙,准备强行冲过去时,迎面飞速冲过来的大梅岭军小船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梅岭军水兵们将小船的蓬帆扯满,拼命地划桨,然后将船头的易燃物点燃,在即将撞到地狱门船只前,把船只上所有的易燃物全部点燃,自己登上后面的小船,并解开绳索,任由这些着了火的船只与地狱门水师撞到一起。
看到前面的火船,刚刚还冲得十分英勇的地狱门水师巨舰都慌了神,拼命地调转船头避开直冲过来的火船。
在慌乱中,不少地狱门水师舰船全部撞在了一起,有优势的大船巨舰自然安然无恙,没有优势的船只就倒了霉,纷纷被撞得七零八落,更惨的直接被撞翻。
就是如此,冲在前面的地狱门水师巨舰依然有不少被火船撞到。
大梅岭军火船上都布满了铁钉,猛地一撞,船头便钉在了地狱门船只上,然后熊熊的大火便四处蔓延开。
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慌不择路的地狱门船只,使得原本就不宽敞的江母港显得更加拥挤,而大火蔓延的速度也更快了。
不一会,到处都是着火的船只,到处都是跳水求命的兵丁。
火攻这一招在水战之中是属于永远不会淘汰的战术,很多经典的古代水战战役都是靠火攻来取胜的!
而陆寨的地狱门部队看到江母港火光冲天,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唯一的后路也断绝了,于是失去斗志的将士们纷纷丢下兵器,四处逃散。
而熊熊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几乎将三百多艘地狱门水师巨舰大船焚烧一空,而冲天的火势之大,连数百里外的金陵城都能看到红透了的半边天。
是役,地狱门水师全军覆灭,扼江之势已不再有,大梅岭军最大的威胁被铲除,布哈雅在乱军中不知所踪,其余地狱门香主、坛主等中高层上千人或死或俘,只有少数几百人浮舟逃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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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地狱门水师的覆灭,大梅岭军决定歼灭元山民军,并调集各部向元山汇集。
而陈半先也不甘示弱,做好了一切作战准备。
有些部将被大梅岭军打得有点胆丧,听说要与大梅岭军决战,便提出了异议。
陈半先冷冷一笑,答道:“大梅岭军标榜军纪严明,我就偏不信了,到了战场时如此这般,我看他如何应对。”
听完陈半先的计策,属下的部将纷纷眉开眼笑,赞叹主帅英明神武,用计如神。
八月底,大梅岭军主力汇集到金陵城外的十里亭,准备对这座地狱门在江淮省的最后地盘进行大决战,实际上就是为了逼迫元山那边的军队和自己进行厮杀。
而得到消息的陈半先也率军离开元山,准备与大梅岭军决一死战。
接到元山民军的动向,陈启超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旁边的一名年轻的将军忽然问道:“大统领,元山陈半先决定与我军决战,大人为何反而轻松下来了?”
陈启超看了看身边这位在战火里迅速锻炼出来的年轻将领,不由得微微一笑。
此人名为耿之德,他的父亲是退役军人,在当地公安局工作。
末世来临时,他果断打开枪械库,和同事一起保护市民撤离。
后来这支由耿家亲族、当地军警和其他幸存者组成的团队,遇到了两只高阶变异体,耿之德的父亲惨烈牺牲,最终靠着耿之德的计谋,才带着团队脱离了险境。
耿之德被推荐为团队领袖后,果断斩杀了地狱门来招降的使者,投靠了陈启超的大梅岭军。
而陈启超也乐得有活招牌来投,直接便将他们团队整编为步兵团,并给他补充兵员物资。
耿之德自然也就成为新的统领,在之前的若干战斗之中,他迅速成长起来,是已经能够统领一部,独当一面的将领了。
“我大梅岭军以长矛方阵为基础,几经实战历练,已经今非昔比。要论野外正面作战,我敢说江淮没有任何一支团队是我军的对手。而陈半先却避长求短,与我军寻战,自然是败局已定。”
陈启超笑着解释道。
耿之德点点头道:“嗯,陈半先虽说正面不敌我军,可是他们都是本地人,对这一带的水土地理非常熟悉。如果是我,就任由大梅岭军去攻打金陵城,自己率军直入水仙等地,侵扰大梅岭军后方。不求与我军的决战,只是做为横在我军喉咙里的一根刺,到时让我军前后受敌,疲于应付,无心攻打金陵。”
“正是如此,如果陈半先真的这样做,我就只能孤注一掷,全力攻打金陵,到时就看到底是我军先支撑不住自行撤军,还是金陵先支撑不住被攻陷。”
陈启超暗暗笑道,这位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俊才也算是在战火中成长起来了。
人才嘛,自然是越多越好,谁会嫌多呢?
八月二十六日,大梅岭军与元山民军的决战在金陵城外的十里地附近的平原展开了。
为了一战决胜负,陈启超一口气派出了王振武、甄和尚、麻交、苗浪、贾德胜五个步兵团,而马洞仙和耿之德则是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战斗一打响,正如大家所预料的,元山民军挡不住随着战鼓节奏声缓缓前进的大梅岭军长矛大方阵,在结墙如林的攻势面前,的确没有哪支军队能面对闪着寒光的长矛大海而不胆怯。
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与鼓声相呼应,而长矛似乎与大梅岭军将士们融为了一体,胆敢站在前面的元山民军只有一个下场,被刺成了血葫芦。
他们手里大刀、盾牌毫无作用,连同他们的勇气一起,被大梅岭军锋利的长矛撕成了碎片。
陈半先一开战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在野外,自己的元山民军真的不堪大梅岭军一击,或许只有地狱门北方鬼王带走的那批铁骑可以冲垮这座移动的长矛之山。
但是陈半先咬着牙在坚持着,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后续的计策上,他相信,只要大梅岭军的长矛方阵自己散开,元山民军就能冲过去把他们打败。
过了半个小时,前锋受到惨重打击的元山民军开始撤退了,但是大家都看出来了,元山民军撤得并不慌乱,甚至可以说是有秩序地撤退。
所以左右前敌指挥王振武和甄和尚并不急于压上,而是指挥军队继续缓缓前进,用如山如海的长矛继续逼近元山民军。
当元山民军潮水般退出之后,战场上突然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在元山民军让出的地方放着数以千计的箱子,这些零乱的箱子都被打开了,露出里面的物品:有闪着耀眼光芒的黄金白银和珠宝,有精美崭新的衣物鞋袜,有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美食,还有大量的日用品。
那些东西都是末世之中大家都急需的东西!
而在箱子旁边坐着数百名哭泣的年轻女子,她们衣衫褴褛,难以遮体,露出雪白的身体,看到大梅岭军缓缓行军过来,更是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看到这番情景,王振武和甄和尚已经知道陈半先的阴谋诡计了。
这一招的确狠毒,这年头末世来临,各种物资都是急缺无比。
那些幸存者团队互相攻伐,不就是为了这些么?
而女人更不用说了,在末世之中更是稀缺的资源!
现在有这么战利品放在眼前,大家还不都眼红了。
按照陈半先的想法,这一招使出来,大梅岭军再军纪严明,恐怕也难以压制军士们蠢蠢欲动的心。
他之前也遇到过一些实力强悍的幸存者团队,不乏有异能者在内的存在,可是使用这招之后,他们无一不陷入到了无序的争抢之中,才让他找到机会反攻,从而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