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冥渊
『循环:无尽的诞生』
“高三X班的同学们请认准我的旗子,我们现在要往山顶的方向走了哦!”一个女青年拿着喇叭大声喊道,另一只别着红色袖章的手举起一支印着数字的旗子,袖章上面印有“导游”二字。
女青年的话顿时让这块设在半山腰上,用作游客歇息的空地变得更加嘈杂。
某个露天的方形石桌上,四个男孩围绕而坐。
“唉,去哪不好?非得要爬山!”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孩听到女青年的话,不由得哀怨道。
“讲个笑话!这趟旅游的目的是‘缓解高三学生的学习压力’。”戴着眼镜的男孩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又累又热!我宁愿在学校上课,好歹教室有空调,困了还能打个盹儿呢!”旁边一个体型稍微胖些的男生快速挣动着衣领,附和道。
鸭舌帽男孩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看向了坐在对面没有说话的男生。
“普棠,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
“普棠?”
“普棠!”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眼前,几乎遮蔽住了所有的视野,把我吓了一跳。
“我靠,你干什么啊?”
思绪突然被扰断,我极度不满地看向了旁边的眼镜男。
眼镜男孩朝凉亭里面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什么,露出猥琐的神情,“你在看谁啊?说给好兄弟们听听?”
因为这片休息的空地位置有限,女生自然而然地可以在凉亭里面歇脚,至于男生,就只能坐在外边了。
“该不会是筱涵吧?”胖男孩也坏坏地猜想道。
“我看也是!上课时我就注意到了,普棠老是喜欢往筱涵那边看呢!”
“哦~?”
眼镜男孩兴奋地向另外两个男孩分享着八卦,瞬间便引起了他们阴阳怪气般的哄闹声,并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容。
“什么啊!你别瞎说!”
居然被几个室友无意中的调侃一语道破,属实是惊到我了,但我还是倔强地否认了。
“不过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的好。”鸭舌帽男孩故作高深地说道,一脸看破真相的样子。“她跟班长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很好。而且他们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都是同班同学,甚至连家都在同一个小区。所以,别再做不现实的妄想了。”
“还有这种事吗?”眼镜男孩有些意外。
“我家刚好也在那个小区。”鸭舌帽男孩淡淡地解释。
“欸?”眼镜男孩忽然怪腔怪调起来,“同样是近水楼台,怎么你就没能把到她呢?”
“我他喵是因为上高中才搬过来的好吗?之前我不住那儿的!”鸭舌帽男孩没好气的说道。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普棠就真的输了太多了。”
胖男孩没有掺和进去,反倒是一脸认真地帮我分析起来了,真无语。
“去去去,我都说了没那回事儿!”未免他们越说越离谱,我急忙打断了他们。
“死鸭子嘴硬!”眼镜男孩见我死不承认,嫌弃地嘀咕了一句。
“你们四个还在那里干什么呢?快跟上!”远处,女青年已经集合了大队人马,朝这边喊道。
“快走吧,人家导游都喊我们了!”
胖男孩侧头看了一眼,说道。另外两人也随他站起身来。
“怎么了?”鸭舌帽男孩见我还坐着不动,不由得问道。
“我不去了。”
“呃?”三人闻言,都有些错愕。
“我说普棠,你该不会还在因为班主任那事儿闷闷不乐吧?”眼镜男孩看着我,向我确认真伪。
“哎,大不了再换个新的呗!没必要这么执着于一个得不到的东西。”胖男孩也如是说道。
我感觉他话里有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我有点不舒服!我打算在这坐一会儿就下山了,你们帮我说一声吧!”我没敢正眼看他们,只是拧开矿泉水瓶咕噜了一口,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
鸭舌帽男孩无奈地喷出一股鼻息,“那行吧!我们跟导游说一下。”
一行三人跟大部队会合后,跟导游说了几句,随后一群人便稀稀拉拉地顺着小道往山上渐行渐远。
……
我一个人在山间小路走着。
周围很静,我只能听到我的脚步声。
其实我的身体并没有不适,只是感觉有些烦闷,想一个人散散心。
刚刚几个室友的猜想不可谓不巧妙,他们说的一点儿不错,我确实偷偷地喜欢着筱涵。前阵子,我终于鼓起勇气,在体育课上借口上厕所,悄悄地向筱涵的书包里塞了一封情书。我没有等到回复,但是我能感觉到,筱涵对我的态度逐渐变得疏远。
也许是她已经收到过太多的情书了吧!毕竟,她是班上最好看的女生。
而且,她肯定也不希望放弃和班长的感情。
是啊,这是一件注定不会成功的事情,有什么必要因此而难过呢?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如果真的喜欢她的话,应该尊重她的选择、祝福她才对吧?
确实,我也本以为事情会就这样过去。
直到两天前……
我在食堂吃完晚饭,打算回教室里回收放在讲台里面的充电宝时,意外见到了筱涵跟一个男生牵着手走出教室的背影。
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好像是Y班的。眼镜男室友之前说过,有次放周末假时他看到这个人上了一辆大奔。
她居然趁放学的时间跟一个富家子弟偷偷会面,而且还这么亲密!难道她已经不跟班长好了吗?
为了映正心中的猜想是否正确,我偷偷地跟着他们沿着楼梯一路往上。我很小心地吊在他们后面,每一步都很谨慎,不敢发出引人注意的声音。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恐怕不会想到有人在这个时候还会返回教学楼,甚至还发现并跟踪了他们吧?
我感觉到他们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妙,连忙撇开了楼梯的护墙,向一旁的墙体靠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看到有半个身子的光影打在上面一段阶梯的墙体上,但很快,探出来的光影就缩了回去。
我从没感觉到如此的紧张,大气也不敢出,哪怕是让我高考,我估计都要比现在平静。
又等了一会儿,我试探性地靠到楼梯边往上察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走上去。而后我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跟随他们到了教学楼的最高层。楼梯设计在教学楼的边缘,这正好方便了我,让我能够一眼就将过道望了个遍。遗憾的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难道他们进了哪个教室里面?
学校已经很多年的招生没有达到教学楼设计之初的规模了,因此最上面这层全部是空教室,只有作为考场时,才会用得上它们。
正当我想挨个查看的时候,忽然听到上面的楼梯间里传出了些许声响。
我小心翼翼地蹲伏在楼梯护墙的拐角,慢慢地探出头,向连接楼顶的两段阶梯构筑成的平台上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只鞋,其中有两只鞋的尺寸明显比另外两只要大,鞋底因为前脚掌触地的关系弯曲得有些夸张,同时,其主还将另外两只较小的鞋子压在地板上。一层厚重的黑色布料裹住小鞋子主人的双脚,隐约还能看到一抹粉红色藏匿在黑色之中。
随着逐渐地腾挪视角,我看到了更多的部分:敞开着的一双腿,光洁而修长,穿着黑色校裤的两条腿卡在它们中间。
“啹!”
僻静的楼层里,吸吮的声音尤为刺耳。
心灵上的打击让我无心再去观赏他们的活春宫,而且,被发现的风险也让我不敢再探求更多的内容。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是班上闹出的动静把我拉回了现实。原来是老师在讲台下面发现了充电宝,站在讲台上进行公开处刑呢。好巧不巧,刚刚好赶上晚自习中间的休息铃,大家都在幸灾乐祸地取笑充电宝的主人。我刚开始也有些哂谑,到底是哪个毛头小子,明知晚自习是班主任轮值还不收敛一点,直到我看见老师手上那个和我所用一个款式的充电宝。
我感觉我就像是一个小丑。
人们从小丑的身上得到欢乐,却没有人能体会到小丑的酸楚。
我托着腮装作跟事件毫无关系的样子,生怕对上老师那凌厉的目光。然而视线却又不自觉地漂泊到了筱涵身上,她在跟旁边的女同学谈笑。我暗骂自己不争气,立志今后要将偷看她的习惯从我的生活中剔除。
她的笑声很清甜,就跟她的长相一般。混杂在课间的大片嬉闹声中,不算洪亮,但却很特别。
我又看向了班长所在的位置。他人不在座位上,桌面上摆着两本书,一本翻开的练习册,一支没有盖上的笔,笔帽是可爱的兔子样式。我依稀记得筱涵也有一支同样款式的笔,只不过颜色不同。
班长是否知道他的青梅竹马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我内心抛出这样一个疑问。
但随即,我便嘲讽似的一笑,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嘲讽谁,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悲凉。
天上似乎在下刀子雨,“哗啦哗啦”的,有点嘈杂。我看到其中的一把穿透了我的心脏,锃亮的刀面上,映出了筱涵的笑脸。明明是青春靓丽的莞尔,我却只觉得是让人心寒的嘲笑。
我仿佛看到了班长的空座位上逐渐浮现出班长的身影,他仰着头,眼神涣散像是死去一般。椅背卡住他的腰身让他不至于倒下,但同时也使得他胸前插着的钢刀更加显眼。刀面上是筱涵眼如媚丝、双颊潮红、朱唇微启的面容。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能从那把刀上听到筱涵喘息的声音,如同魔音贯耳般,在脑海里被无限放大。
我已经记不清是怎么度过那晚的晚自习的了,唯一有印象的,是筱涵和班长并肩走出教室的画面。
一阵风起,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宽敞的山道已经变成了狭窄的小路,不知道我走神的时候跑到了景区哪个偏僻的地方。
左右是与高速护栏相若的矮丛,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一条石板路铺在中间,道极狭,才通人,幽深的曲径不知会通往何处,让我有种在玩“绿野仙踪”主题迷宫的错觉。
只拐过一个小弯,视野便豁然开朗,我暗自为不用闯迷宫而感到庆幸。
我将喝光的矿泉水瓶往路边的垃圾桶随手一丢。
“咣当!“一声,却是没有扔进去。瓶子掉落在了外面,甚至还一直沿着小坡向下滚去。
“啧!”
我撇了撇嘴,有些烦躁。为了不落人口舌,我只得翻过护栏把它捡回来。
坡度有些急,而且坡面的植被让我几乎没法感受到摩擦力的存在。好在是个短坡,而且坡下就是树林,一棵树刚好拦在了前进的方向上,让我得以借助它将急乱的脚步刹停。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类似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松了口气后,我连忙四下搜寻瓶子的踪影。
我一下子就找到了,它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异常显眼,甚至还连带着让我注意到了一旁暗栗色的东西。
“嗯?那是什么?”
我凑近了看,才认出是个手镯。跟地上的腐叶层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瓶子在它旁边还真发现不了。
应该是哪个游客掉的吧?估计也是从坡上一路滚下来的。看着做工还是挺精致的,不过其主既然没有下来捡回去,难道是地摊货吗?还是说,其主根本没发现它掉了?
心中做着分析时,我已经好奇地伸手将其拾起了。
......
『轮回:周而复始的时间』
我睁开眼睛来,只看到眼前一片深棕色,质感看上去像是木板,而且还颇有些年头了。
身上盖着一层被褥,勉强还算崭新吧,红晃晃的,倒是挺喜庆。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抬首环顾着四周,但视野同样被局限在了近处,结合情况来看,那灰色的布料应该是床帐。
我这是晕倒之后被抬到山上哪座寺庙里了吗?
不得而知。
况且,我记得我明明只是到坡下捡个空瓶子,怎么毫无征兆地就晕倒了呢?我仔细地回忆着事情的经过,可仍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待我坐起身来,被单从身上滑落,我才注意到身上竟穿着陌生的装扮。衣服整体为紫红色,衣上有花朵的图案,遮掩住身体正面。从胸口再往上只剩下两根吊带,而双臂和后背甚至都感受不到该衣物的存在,很是单薄。
什么情况?谁给我换上这么羞耻的衣服的?
还未理清现状,低下头的同时让我又注意到了两个不对劲的地方。
背后被一层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所覆盖,并随着我的动作而滑动,待我看到两缕乌黑的细线披在双肩时,我才想明白背后那层东西是什么。可问题是,这层给予我的头和后背一定重量,还摩挲着皮肤的存在,我刚才一时半会儿居然还没发现!就感觉身体自发地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一直以来可都是短发,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厚重又丝柔的感觉。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头的长发给我的感觉会是那么的自然。
另一个让我惊异的,是我的胸前那两处不太明显的起伏。
我很生气,觉得有人在用这些道具整蛊我。我愤愤地掀开床帐,打算寻人兴师问罪,然而下一秒,我却愣住了。
我下身穿着一条与上衣同色的亵裤,裸露在外的部分,肌肤胜雪、质感光滑而细腻,没有腿毛,整体流线柔和、笔直通顺。脚背骨肉匀称,足内侧弧线曲度优美,整体纤巧玲珑,与修长的双腿组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这真的是我的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咦?我的手……
我才注意到,我的手竟然也变得纤若柳絮、柔若无骨,十指葱白而细长,指尖略施粉黛。肤质略微有些不佳,但恰恰就是这点瑕疵,将一切映衬得更加真实,我甚至能从手掌上感受到这些年来所经历的生活。
“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边的反常,让我不自觉地将心中的迷茫念叨了出来。
等等,我的声音!?
手下意识地伸到了脖颈处,但却没感受到明显的凸起。心中顿时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但在潜意识里,我仍然抱有一丝幻想。
怀揣着一种莫名的忐忑,我将周围打量了一番。
屋内陈设简陋。门板是木制的,下半为实体,上半是格栅的设计,从内侧糊着一层白纸。屋子的一侧立着个柜子,另一侧摆放着一张簇新的桌子,与屋内其他颇具年代感的东西显得格格不入,桌上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个圆盘状的东西。桌子旁边还有个用支架架起的铜盆,一块布悬挂在铜盆上方的支架分支上。头顶有大片规则排列的瓦片,还有用于承载它们的木条,很明显,这是一间瓦房。
不是说现在和尚都开始上网了吗?怎么周围感受不到任何现代化的生活气息?
心中的不安顿时加剧了几分。
走近那张还算新颖的桌子,我才认出来,那圆盘状的东西是一面铜镜。结合桌上摆放的物品来看,这是张梳妆台错不了了。
我下意识地握住铜镜的把手,种种画面在脑海里闪过。莫名其妙的晕倒,身上所穿极为羞耻的衣物,本应不属于我的极具美感的四肢,还有周围处处散发着落后气息的一切……
尤其是这面铜镜的出现,几乎将我的惶恐放大到了极致。
我本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清秀的面容在镜中映现时,还是让我的心停顿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我用颤颤巍巍的手掐住一边的脸蛋,试图让这个逼真得可怕的梦境破碎。然而,事与愿违。脸上的肌肉那真真实实存在的痛感,将我残存的希望甩在地上无情地践踏。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我转头望去,发现门外正站着一个古装打扮的男人,中等身材,穿着得体,手执折扇,从气质上就给人一种雍华富贵的感觉。
他的出现让我有些欣喜,我急需有人能够帮我理清现状,尤其期盼他能告诉我,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设置的布景,包括我的身体。
“你是……?”
“洁莹!我的美人儿!”
我刚开口呢,没想到他居然冲上来就要抱我,口中还大放无礼的厥词!毫无防备之下,我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我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要知道,即便是家里人都不曾待我这么热情。然而这还不是最难受的,他抱住我后竟然开始亲吻起我的脖颈来!
无法想象,居然会有男人对我做这种事!简直令人作呕!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他妈的够了!”我气得暴跳如雷,奋力将他推开。
他向后踉跄了几步,两手还保持着拥抱状的姿势,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洁莹,你……你这是怎么了?”
距离拉开后,我才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我尝试着梳理当前的情况,首先,我现在好像是变成了一个女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从刚刚的观察来看,恐怕不会有假了。其次,这个人看起来貌似跟我……应该说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关系匪浅。但不管他们原来的关系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让他碰我的!这是我的原则!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已经尝试着用逼问性的语气来武装自己了,但当那娇柔的声线反馈回来后,我瞬间又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他有些惊讶,显然对我的言行感到难以置信。“洁莹,你是不是睡觉睡糊涂了?我是定昌啊!”
“我不认识你!”我很明确地表明了我的态度。“还有,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继续追问。
“不认识我?”他似乎觉得我的话很好笑,把我的话强调了一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随后笑容逐渐变得讥讽,“咱们才认识没多久也就算了,你连自己家都不记得了?”
很明显,他认为我在骗他。但我能怎么办?我说的是事实。
不管怎么样,以他目前表现出的举止,我的处境恐怕不妙,必须想些办法。所幸,我从他的口中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既然这里是我家,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虽然是在自己的主场,但如果不先弄清他的身份,恐怕我话语的份量还不足以将他赶走。
“乔洁莹啊乔洁莹,这些日子我可待你不薄哇!没想到你得了好处竟然翻脸不认人!”原本他的长相倒也算得上是个翩翩公子,但是此刻他的表情却是很扭曲。
我心里一沉,难道我才是理亏的那个?
“你不相信我?”我尝试着将话题从“谁在理”上转移开,我深知很难让他信服,所以只需要让他对我的状态维持怀疑的态度即可。
“哼!”他冷哼一声,“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几乎认定了我在装傻。
唯唯诺诺只会让他更加确信我在撒谎,因此我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你说呢?”
他一步步向我迈进,气势逼人。
我脸色一变,没想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想怎样?”我保持着戒备,慢慢向后退。
他回了我一个奸险的笑容,“老子今天乘兴而来,岂能败兴而归!”
终于,我发现我已经退无可退。
但我不想认输!不想让一个男人对我做那种事!
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对他使出一个勾拳,当然不是为了打伤他,而是准备趁他防御之时从另一边顺势绕过。
他似乎也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会做出反抗的举动,不过他的反应很快,上身往后一缩,用一只手臂横在前方防御。
然而,我低估了自己这副身体的柔弱程度。这一拳打上去就像打在一堵墙上,不仅手被震得生疼,反弹回来的冲击力还把我冲锋的势头给打断了。我一下子没保持住平衡,摔在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吃痛叫出声来,我就感觉双手被抓住,按在后背上。
“你个过河拆桥的贱货,竟然还敢反抗?”
他大喊着,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就像是一座山。
“放开我!”
即便力量上相距悬殊,双腿还被他的膝盖跪得疼痛欲裂,而且现在的姿势也让我使不出多大的力气,但我仍然奋力地挣扎,不放过任何能够使我脱困的机会。
“看来是你丈夫平日忙于生计,对你缺乏管教了啊!哼!也罢,今天就让我来代他好好管教你!”
我感觉到我的短裤被一下子扒掉,一下子急了。
“操你妈快放开我!老子是男的!”
我侧着头贴在地面上,但仍旧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唯有地面的沙砾硌得脸颊刺痛。
“还在装模做样!真以为我可欺不成?”
他朝我大吼,似乎是被我彻底激怒了。
我听到衣服在空气中挣动的声音。
我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让我这么心惊肉跳的时候是什么场面了。
“快放开我你个傻逼!你难道要强上男人吗?”我拼命地挣扎,同时向他作着最后的解释,期望能给他造成哪怕一丁点的犹豫。
“对!”他大喊一声。
但我听得出来,他在敷衍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从来没有体会过,让人相信我说的话会是这么无力的一件事。
忽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两腿之间,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感受到那与我身体大为迥异的温度。
终于,它结结实实地抵在了我两腿中间。
我只感觉到身体最敏感的软肋被触动,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我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去反抗,但仍旧如同蚍蜉撼树般无济于事,反而还带动着,让被按在背上的双臂崴得生疼。
“不要……不要!快停下!求求你!”
终于,内心无法抑制的恐惧让我决定向他屈服。
就在这时,一个异物骤然刺入体内。
没有一点点防备。
就像是一发高速袭来的穿甲弹,直接击溃由意志所凝结的盔甲,将我的身体从头到尾地贯穿,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呵~~~~~~”
那侵入身体的异物像是有一种魔力,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它进入时的那一刻静止。我甚至没能意识到,那一声充满绝望的呐喊竟是由我的喉咙所缔造。
没有任何让我喘息的机会,热得发烫的异物紧接着就在我的两腿之间疯狂地进出,就像是一头猛兽在体内肆虐。它通过对我的肉体进行摩擦、排挤和撑胀的方式,宣泄着欲火和野望,而我却只能在它的气势下瑟瑟发抖、逆来顺受。
我从未受到过如此的屈辱。
莫名其妙地变成一个女人,还要被人强上。
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我?
我越想越委屈,只感觉有液体从鼻梁上流过,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自认还算是一个比较坚强的人,自我记事以来,不论受多大的伤,我都没哭过。然而这一刻,我却只想将心中的委屈就这么哭喊出来。
但最终,我没有。
男子汉的自尊是支撑我意志的最后支柱,它的存在不允许我将内心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尤其是在敌人的面前。
我闭起眼睛,竭力地想象自己在做别的事情,好让自己忘记那股从臀部传来的冲击,还有从小腹下方侵入的异物。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已经过去好几年,我居然渐渐地感觉身体有一种极度舒适的满足!
喉咙隐隐地有一种游离在‘掌控’与‘失控’中的感觉,蠢蠢欲动地,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我却没有绝对的控制权,这种感觉让我很是不安。
我尝试着去抑制其中的意动,可片刻后,身后的冲击变得越来越大,我没来得及防备,一下子哼叫出声。
我感觉臀部上的肉在高频地颤动,下身的异物相比开始又膨胀了几分,将我体内的肉向身体的四面八方排挤、叠压,形成一种电流流向四肢百骸,褪去之后又有一轮新的电流迅速生成。身体在‘充盈’与‘空虚’中来回转换,就像是从天堂一下子坠入地狱,又瞬间从地狱回升到天堂之中,形成一个循环。甚至,由于异物进出的速度极快,那每一寸的摩擦居然让我的脑子自动地勾勒出了异物的轮廓!
无论我多么努力地去忍耐、去抑制那股冲动,可喉咙还是不争气地发出了欣悦的哼吟声。
怎么会这样……
我真的不想承认此时这个会发出那种声音的我,可不管是我的哼吟声还是那种美妙的感觉却又那么真实地存在着,将我的自尊无情地击溃。
身后的冲击越来越激烈,我开始听到有粗重的喘息声从身后传来。快感毫不停歇地在爬升,程度之强烈致使我的大脑再也无法容纳下任何的思想。
就在这时,我被崴到后背的双手突然一下被攥紧,同时臀部也遭到了一发猛烈的撞击,一股火热的液体打入我身体的最深处。
“啊!哈~~~~~~”
我不知道我发出的这声响彻云霄的呐喊是意欲何为,或者说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进行任何的思考了。我只感觉我被抬升到了云之彼端,踏入到梦幻般的国度之中。
那壮硕的异物结束劳累的奔波后,在我的体内停歇下来,就像是一艘远航的货轮进入港湾后,慢慢地在岸边停靠下来。我能感受到船上的人们在经过长途跋涉后到达目的地的那种喜悦、和安稳,他们的情感是那样的纯朴、真挚,以致于让我这个不喜欢有外来者停靠我的码头的人,都被他们的真情所打动。
他们从船上下来,从我的身边经过。我能近距离地目睹到他们脸上的笑容,和对周围新奇事物的欢呼雀跃,看上去就像是一直漂泊在外的游子多年后对归家的渴盼。可问题是,这个港湾从来都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生活,又怎么会有在外漂泊的人呢?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并不是哦!这艘船已经多次在这个码头停靠了。而在它之前,还有另一艘船停靠过,它是最早到访的,只不过没有停靠过几次。”
声音很柔和,听上去像是女声。
而此时,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才不是呢!你从来就不属于港湾!你是船上的指挥官,是高傲的水手!是勇敢的冒险家!是大海上伟大的开拓者!虽然你从未停靠过任何的码头,但你在船上已经生活了十八年了,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这次的声音是男声,听起来很耳熟,而且不是一般的熟。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已经听了十八年。我开始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
“不!不要相信他!你根本不是那些到处侵占岛屿的粗俗水手,你是一个似水柔情的码头工人,也是这里的管理者。在这个港湾诞生之初你就已经存在,你作为岛上所有生灵的至高统治者已有二十载,比他所说还要长久,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他说他是伟大的海上冒险家?可笑!身为冒险家,他可曾开拓过哪片疆土?更何况,所谓的海上冒险不过是寻求下一个港湾的借口罢了,天下的冒险家普遍如此。”
“笑话!身为冒险家,本就应勇敢地探索更多的岛屿,岂有一生只停靠同一个码头的道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他们激烈地争辩着,只为博得我的认同。
说实话,对于男声的辩词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所说的内容我有更深的印象。但是女声的辩词也不无道理,她所说的似乎更加真实一些,尤其是刚刚经历过的船员‘登陆’的过程,那种感觉让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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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那是独属于我们,只有我们才能享受到的荣耀!是上天对我们的恩泽与眷顾!”
女方似乎感受到了我内心所想,突然大叫道,她的语气就像是一个正在朝别人宣传理念的狂热信徒一样。
“海上的冒险家皆是要把船员送下船后才能收获快乐的果实,怎么可能知道当船只上的人踏上岸的时候,在码头久候多时的我们有多么满足!他们走过的每一寸土地,你都能感受到久旱逢甘露般的欣喜,甚至能够一直持续到船只离开码头。如此这般经久不息的快乐,哪里是船员下船时短暂的数秒所能比拟的。”
她兴奋地说着,让我有点不知该作何回应。
“嘁!那又怎样?当冒险家登上这片大地的时候,整座岛屿就已经画上了属于我们的标记!所谓的至高统治者,不过是岛屿幻化出的意识形态罢了,岛屿的真正主人只会属于停靠进来的冒险家!”
“哼!就算是,也绝不会属于你!十八年未停泊过码头的失败冒险家!”
“你……!”
在他们两个争吵的时间,我慢慢地有一种被滋润的愉悦感。我转过身,先前登上码头的人群果然已经消失了在岛上。
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朦胧,我下意识地将眼睛闭上再睁开,视野顿时清晰了许多。
远处是一张床榻,依照角度来看,我似乎正趴在地上。
当我还对周围的一切处在懵懂之中时,一股颤动从小腹下方、我的两腿之间,由内而外地散发,传遍整个身躯,让我不由得痉挛了一下。
渐渐地,我想起了事情的经过。
那股炽热的液体是对我最大的侮辱,也是对我的尊严最无情的践踏。
我咬着下唇,双手也不自觉的握紧,豆大的液滴从脸上淌下。
我恨!
恨命运的不公让我受尽屈辱,恨身后的男人对我施以暴行,恨自己为什么不争气地放下了尊严去享受。尤其是当身后的男人将他的东西从我体内抽出后身体的那种不舍,让我再也没有了将我的尊严拾起的勇气。
我感觉压在我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去,双手也得到了解放,但我仍然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立起来。而且,我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男人嚣张的嘴脸。
“哼!我迟定昌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你在宛平这么久,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吧?”
他的话里充满了嘲讽。
我贴在地面上默不作声,对于身后穿衣的声音也不想多加理会,只想一个人静静。
“我还会找你的!哼哈哈哈哈!”
他凑近我耳边留下一句话后,大笑着走出了屋子。
然而下一秒,屋外便听到了一声大喝。
“站住!”
没过多久,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慢慢听到有人在说话。
“侯兄,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说来惭愧,弟媳家中闹丑,让贺兄见笑了。”
“哦,既然是家事,侯兄请自便!”
声音戛然而止,我能感觉得出有好几个人已经进入了屋子里。
我翻了个面,看到门口站着五个男人,刚刚对我施以暴行的男人也在其中,此时他正被一个壮汉押解着一只胳膊。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挤出了点力气直起身子来。不知为什么,身体自然而然地换成了鸭子坐,而且切换的途中,我隐约地瞥到我的下体处正挂着一道粘腻的液体,垂涎欲滴。
“乔洁莹!我弟对你真心一片,一直不曾收娶侧室。怎料你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竟与此贼密切来往,还做出这等有背妇德之事!若不是赵大有看到并告知于我,恐怕你还要将此事一直隐瞒下去!”
押解着迟定昌的壮汉愤怒地朝我吼道!
一个普通身材的男人越过壮汉,走上前来,用很是复杂的眼神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对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之人。
“夫君……”
不知为什么,嘴巴下意识地喊出了两个字,就像是有人在操纵我的言行一般。
他立刻抬起手,示意我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复杂的眼神在闪烁了一下后,也渐渐被一股抉绝所取代。“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夫君,你我再无瓜葛。”
他的语气极为平淡,就像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明明我见都没见过这个人,可他的话却能像晴天霹雳一般,让我的大脑宕机,更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因为他的话而感到追悔莫及、痛心疾首。
“固文,你这样太便宜她了!按照律法,他们两个这是犯下通奸罪,要处死的啊!”壮汉着急地喊道。
“哼!把我处死?今天你们把我处死,明天你们所有人就得给我陪葬!”迟定昌嚣张地大放厥词。
这时,一直未曾发言的第五人终于发话了,“侯大哥,万万不可!他的父亲乃是四品大吏,使不得,使不得呀!”
“那又怎样?我一介布衣能拉着这等富人垫背,到底是谁更亏?”壮汉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四品大吏的威名,死死地盯着迟定昌,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腔热血。
迟定昌似乎也被他的鲁莽和疯狂给吓到了,嘴巴哆嗦了几下后,终究还是闭上了。
“侯兄冷静,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令弟无疑也会受到牵连。”是最开始听到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一副江湖术士的打扮。
壮汉听后,迟疑了一下,但仍然有些愤愤不平,“难道就这么放过了这对狗男女?”
“侯兄莫急,我有一法器,就是专门为罪孽深重的人制作的。”
壮汉见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暗栗色的木制手镯,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贺兄,此物是?”
“它能强制夺去人的灵魂并关押在内,处在里面的人会一直重复经历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永无止境。我将此物命名为,无相冥渊。”
正处在低落中的我,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直到一道白光乍现,打到我的身体上。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揪住了我的灵魂,并试图抽离。
我顺藤摸瓜,一下便锁定了那个江湖术士打扮的男人,他朝我举起一个手镯,上面正冒着同样的白光。
开始涌现出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直觉告诉我,他做的事情甚至比杀掉我还要可怕。
“你要做什么?”
我惊惶地向他喊道。
然而不等他作出回答,我的视野开始变得扭曲,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发了疯似的吼叫。
离我最近的男人看到我的样子,脸上一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壮汉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他便转回来看着我,眼神里带上了一丝不舍和惋惜。
“不!!!!!!”
随着我眼前的视野快速地转换,我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而后,身边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果不其然,随着我的睁眼,视野里再次泛起了色彩。
只是,这个画面怎地看起来如此似曾相识?
我正趴着,脸颊紧紧贴在地面上,远处,地面与床榻海天相接,各自占掉视野范围的一半。
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想油然而生!
然而就在我惊颤之时,一具火热的异物从身下侵入了我的体内。
我的猜想居然被证实了!
怎么会这样……
本以为风雨过后会是彩虹,没想到进来的人群不仅没有行侠仗义,反而还助纣为虐,对我这个受害者施以更残忍的迫害,让我再经历一回这段屈辱的回忆。
第二次的屈辱中,我试图挽救我的自尊,可最终还是失败了,先前破碎的自尊再一次重蹈覆辙。
屈辱的过程结束后,那五个人果不其然又出现了。而这一次,我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坐以待毙了。
我尝试着向他们解释我的身份和来历,可他们并不相信我,认为我所说的话是在开脱罪责。他们更加生气了,那个江湖术士当场就掏出手镯,将我的灵魂抽离。
第三次睁开眼睛,同样的画面,同样的场景,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再次上演。
第四次……
第五次……
我尝试过解释,尝试过反抗,可结果统统没有任何改变。
……
第九次,我试着逃离这间屋子。我曾设想过走出门就迎面撞上那几个男人,却怎么也没想到踏出屋门竟然会直接让我开始新的轮回。
……
第十三次,我已经对‘我’的事迹有了十分详细的了解,我自知犯下大错,主动寻求死亡,可这死亡也同样是直接开始新的轮回的触发方式罢了。至此,我终于明白,不论是走出这间屋子,还是死亡,都无法从这个可怕的循环中逃脱。
……
第三十一次,我开始放弃挣扎,只在内心祈祷着‘这也许会是最后一次轮回’。不论是迟定昌的侵占,还是几个男人的捉奸,我都已感到麻木。我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迟定昌说我的表情毫无反馈,干我就像在干死尸一样。
……
第六十四次,我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煎熬,可每当我睁开眼睛时,眼前看到的画面都将我残破不堪的希望变得更加破败。
……
第一百次……
……
第……已经不知道数到第几次了,我已经对逃离这个时间的囚笼不再抱有任何的念想。
我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永远地在这无尽的轮回中迷失自我。